王驼子知道,他算是险险的过关了。
王驼子走到逆七星大阵中,将寻乡灯重新放在林灵素的头上,正要将林灵素
的七魄归位,但是忽然停了下来,凝神谛听了一会,暗道一声不好,果然,走了
没有多久的叫尸鬼又重新走了过来,嘴里依然在念叨:我的头呢,我的头呢?
此时王驼子顿时骑虎难下,因为林灵素的七魄离体只有半个的时间,如果超
过半个小时,便是神仙也难在将她的七魄归位了。
而此时天不巧地不巧的这个叫尸鬼又重新回来捣乱。
王驼子此时在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叫尸鬼已经冲着他走了过来,嘴里
念叨:吾之头在此,吾只头在此,王驼子钢牙一咬,叹了口气,罢了,今天便让
你见识见识我王处一的手段。
说完双手只抖,三道神符打了出去,在叫尸鬼前面形成三道结界,想阻挡一
下叫尸鬼,但是,谁知道,这个叫尸鬼非但没有闪躲,冲着王驼子直奔过来,王
驼子双手如穿花蝴蝶般不停地变换出印决,但是这一切似乎都对叫尸鬼没有丝毫
伤害,叫尸鬼已经冲到王驼子的身旁,双手死死掐住王驼子的脖子。
王驼子顿时呼吸困难,想用手将叫尸鬼的双手驾开,可惜奈何叫尸鬼的双手
如钢筋铁铸一般,丝毫不能动,王驼子急中生智,从袖中掏出一柄桃木剑,向叫
尸鬼的脖子上抹去。
扑通一声,叫尸鬼的头应声掉了下来,叫尸鬼连忙松开了王驼子,双手在地
上一阵乱摸,「我的头,我的头。」
王驼子的心中开始涌现出一股不祥的感觉,林灵素的出现,叫尸鬼出现,着
一切出现得都太过巧合,仿佛都是有人在后面安排这一切一般,但是这个人是什
么目的,为的是什么,王驼子却百思不得其解。
叫尸鬼捡起了头,又向王驼子插来,此时王驼子学乖了,身形一矮,一拳打
到了叫尸鬼的肚子上,叫尸鬼居然吃痛了,身体往背后一缩。
原来它并不是完全没有弱点的,王驼子信心大增,对着叫尸鬼就是一顿老
拳,一人一鬼居然像乡间嬉戏的孩童般滚做一团,互相掐架,王驼子此时哪还有
一点祝由一脉大师的风范。
一到力有不及或者被叫尸鬼缠住,王驼子便作弊一般将叫尸鬼的头打掉,这
样反反复复几次,叫尸鬼奈何不了王驼子,王驼子同样也奈何不了叫尸鬼。
但是时间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
若是在剩下的十分钟之中,无法将林灵素的七魄归位,便是大罗金仙也难救
了,王驼子心急如焚,此时魏宁又被自己打昏,帮不上半点忙。
此时,忽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种古怪的音乐,叫尸鬼松开和王驼子缠斗
的手,定神听了听,忽然大笑道:「吾知道吾之头在何处了,吾知道吾之头在何
处了。」
说完顾不上王驼子,向音乐传来的地方跑了过去。
王驼子此时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粗气。
一算时间,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了,王驼子不敢怠慢,连忙在林灵素的头顶点
燃寻乡灯,将林灵素的七魄依次灌入到林灵素的身体内。又画了几道符给林灵素
喂下。
做完这一切,时间刚刚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王驼子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如果真的将林灵素弄死了,他自己也没有什么
脸面去见那个混账徒弟了。
王驼子将昏睡的林灵素摆在地上,用墨斗在她身边弹了一遍,然后用符在四
角处贴好,喃喃道:「我总算救了你一命,也不求你回报,只记得我那个傻徒弟
的好,以后如果有希望的话,就好好报答她吧。我已经在你身边布下了道法,没
有蛇虫鼠蚁能够近你的身,你好好在这里睡上一觉,明天自己回家找妈妈,听到
了吗?奶奶的,我这是在干吗?」
说完将地上东西收拾好了,的猴尸和猴皮挖深坑埋了,要是这种东西被人看
见,还不吓得半死?
王驼子将还在昏迷中的魏宁一把抱起,骂道:「真是个白痴二百五,不就是
几只死猴子吗,至于要死要活的吗?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个笨弟子呢?」
说完抱着魏宁消失在密林中。
密林中静悄悄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就在这时,原本昏迷的林灵素
居然站了起来。
「徐叔叔,你出来吧。」林灵素对着密林朗声道。
这时从密林中一个三十来岁,带着一副金边眼镜的男人缓缓的走了出来,缓
缓道:「小林,你刚才可是真的是险到了极致了,要是王驼子的道行不深,或者
叫尸鬼在停留片剑,那你就有死无生了。」
林灵素淡淡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算是我死了,只要能够得到我
想要的东西,那也是值得的。」
说完从怀中拿出一个针孔摄像机,递给那个徐姓男子道:「我已经将王处一
做法的全过程全部都录了下来,你等等交给公司的技术分析部门,我要知道王处
一刚才结的每一个印,每一一道符,每一件法器,你能做到吗?」
徐姓男子将针孔摄像机纳入怀中,道:「这件事情你就放心吧,我会做好的
。」
林灵素淡淡道:「王处一欠我的也是该还的时候了。」
许姓男子道:「小林你今年才十四岁,却已是龙虎一脉这一代的翘楚,无论
胆识道法都是冠年轻一辈的精英,昔日甘罗十二为宰相,我看你和他也不遑多让
啊,此次又为我门立下如此大功,我猜想,在过三十年,这个掌教之位非你莫属
了……。」
林灵素截口道:
「许叔叔,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现在已经没有掌教的称呼了,只有龙虎道
术研究有限责任公司,只有总经理和董事会,你怎么老是忘记呢?」
许姓男子一拍额头:「对对对,我怎么老记不住,以后这个总经理之位,非
你莫属。」
林灵素摇了摇头,道:「我对这些没有什么兴趣,再说了,我这次并非全为
公司,我这么做,只是想和王处一了结这场延续了一百年的恩怨。」
许姓男子叹道:「王处一乃是出名的大魔头,当年他为了修炼邪术,居然发
疯似地一夜之间将全家上下七十四人全部杀死,还造成死亡上千的屠村惨案,造
成当时轰动全国的血案。」说完摇了摇头,道,「惨不忍睹啊,惨不忍睹啊。」
林灵素阴牙咬碎:「当年若不是我爷爷在外地有事,侥幸逃脱,恐怕也遭了
王处一那个魔头的毒手了… …快一百年了吧,我爷爷灵魂始终不肯归土,就是等
着我们这些后辈手刃这个大魔头。这一百年我爷爷改名换姓拜入龙虎山门下,还
不是因为龙虎与祝由乃是世世代代的死敌,可惜这只老狐狸神龙见首不见尾,我
爷爷,我父亲,现在是我,都找了他快一百年了,要不是去年他在周家露了狐狸
尾巴,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得到他。」
许姓男子皱眉道:「真不知道王处一怎么会忽然之间收个魏姓的孩子做徒
弟,难道他不知道,魏家那个世世代代的诅咒,魏宁根本活不过二十七岁。」
林灵素冷笑道:「王处一老谋深算,还不是为了魏家那点东西?」
徐姓男子点头道:「应该是的。」
林灵素冷笑道:「魏家受诅咒控制,这一百多年来所有的人都活不过二十七
岁,若没有一两招杀手锏,你到其余几家还能够服他,让他持祝由一脉的牛耳?」
说完又冷笑道:「你当方家和邬家那么好相与,明明知道将女儿嫁给魏家做
媳妇,是守活寡,名义上是因为感谢魏家祖上那事,但是,他们那个肚子里面不
是打着小算盘,这群邪魔外道,肚子里面那点龌龊事情,还非得让人给点穿吗。」
林灵素顿了顿:「但是,如果不是这两家,估计魏家的香火早就断了。」
许姓男子点头道:「我见那姓魏的小孩,倒是骨骼清奇,是块好料子,可惜
却活不过二十七岁,又拜在王处一这连自己家人都敢杀的魔头门下,你看今天王
处一都是些什么法阵,真的太邪门了,这样一块纯良璞玉却浪费在他手中了,真
的是可叹可悲啊。」说完摇摇头,唏嘘不已。
林灵素脑海中忽然闪现出魏宁那张温厚纯良的脸,想到他为自己不惜以身赴
叫尸鬼的约,明明知道是陷阱,却还一头栽进去,想起刚才王处一杀猴的时候,
他那张泪流满面的脸,心里不由得默默念道:「小老鼠,小老鼠…。」
魏宁的音容相貌有涌现出来,忽然觉得心口一疼,一个踉跄,许姓男子连忙
扶住:「小林,你是怎么了,要是不好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林灵素摇了摇头道:「没事,可能刚才七魄才归位,有些血气不足,休息一
下子就好了——对了,许叔叔,你有魏求喜的消息了吗?」
许姓男子摇了摇头:「我已经动用了我们在公共安全专家的影响力去查了,
但是却还没有结果。」
林灵素望着远方,淡淡地道:「这件事必须抓紧进行,魏求喜,他可真的是
个人物啊。」
许姓男子点点头:「我会注意的——对了,小林,我有车,我带你回去了,
你一个女孩子在这荒郊野岭的,到底还是不方便。」
林灵素一摆手,道:「不用,我自己打车就可以了。」
林灵素走了几步,忽然记起什么似地,转过身来道:「许叔叔,你叫个人去
把那个叫尸鬼给我打散了吧。」
许姓男子皱眉道:「毕竟是我们找它来的,如果把它打散了,恐怕会得罪整
个尸鬼村的,这样做毕竟不好吧,何况,我们又无缘无故的,总的有个理由吧。」
「你要个理由吗?」林灵素一字一句地道:「因为它长得太丑了。」
魏宁回家后,和王驼子闹了好几天的矛盾,但是,魏宁也知道,王驼子这么
做也是自己求他的,不能过分的苛责,魏宁毕竟是小孩子心性,过不了几天就和
王驼子和好如初了,但是心结始终是心结,没有那么容易解开,这件事在魏宁心
中所起到的巨大震撼可能是连王驼子预先也没有估摸到的,所以,魏宁开始对王
驼子教的东西开始有了些抵触心理学起东西也没有那么上心了,倒是王驼子,对
魏宁是如竹筒里倒豆子,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至于林灵素,魏宁第二天去她下榻的旅馆去找过她,但是店家说她清早就走
了,魏宁心理顿时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但是能够知道林灵素已经平安了,心里
也多了一分安慰。
就这样又过了几周,魏宁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开学了。
这天,魏宁从外面卖符回来,却发现王驼子意外回来了,坐在桌子旁,双眉
紧咒,一声不吭,和往常很不一样,魏宁不由觉得奇怪,轻轻走了过去问道:
「师傅你怎么了。」
只见王驼子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只绣花鞋不停的玩弄,却不做声,隔了好久,
才长叹了一口气道:「徒弟,我们有点小麻烦了。」
「怎么了。」
王驼子拿着鞋子不停把玩,道:「送鞋送鞋,是给我送邪啊,老子好不容易
安静了这么久,又他妈的要出生入死了,哎,命苦啊,命苦啊。」
魏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师傅,到底怎了?」
王驼子依然不说话,从怀中掏出三枚铜钱,往空中连掏了六次,嘿然道:
「利西南,无所往,古之人可不要欺吾。」
魏宁似乎看王驼子神神叨叨地不知道干嘛,忙问了一句。
王驼子一摆手道:「我这个可是失传已久的『火珠灵法』,三枚铜钱便可以
知道天下事,多方便,告诉你,如果三枚均为反面向上,叫做「重」,也就是
『老阳』,相当于我们现在通用的『九』,少阳对应初爻,少阴对应二爻…可对
应出八八六四卦,百试不爽,这才是真正的科学,哪像现在算命的那些瞎眼老头,
就会骗人,他们会遭报应的。」
魏宁嘴角一撇,道:「那师傅,您天天在纯阳庙前干啥呢?」
王驼子被魏宁抢白,气的大发淫威:「王八羔子反了天了你,你给我去收拾
好家伙,明天跟我出门。」
「干嘛去。」
「有人托你师父我走一脚。」
魏宁一听说要去走脚,顿时来了兴趣,这可是他第二次去走脚了,上次还是
爷爷带他去的,想起爷爷,魏宁顿时有一阵黯然神伤。
第二天。王驼子和魏宁便上路了,一路上,王驼子也不坐车,反而走水路,
按王驼子的意思,今年他利水,必须走水路。但是可是苦了魏宁,一路上吐得七
荤八素的,下了船还感觉整个身子在晃动。
永州之野产异蛇,柳宗元的一篇捕蛇者说将这个原本荒蛮之地弄的名声大噪,
再加上,永州历来是皇帝发配那些不听话的臣子的地方,很多文人墨客都被皇帝
老子发配到这里,郁郁寡欢只得寄情山水,于是留下了很多脍炙人口的诗篇,抑
郁的柳宗元,清高的周敦颐,神秘的女书。都把这地方笼上一层神秘。
做了两天的船,受了两日的罪,魏宁终于来到了这个舜帝的故乡。
由于封山育林,防止人破坏山林,go- vern- ment在山中修了很
多小房子给守山的人居住,但是也有很多这样的房子没有人居住,这样的资源,
对于王驼子来说当然不会放过,他仿佛像能够嗅得到一般,只在山上转了一个小
时,便找到了这样没有人住的房子。
「不是要去帮人走脚吗?怎么来到这种深山野林中?」虽然魏宁心里虽然疑
惑,但是王驼子没有说,他也就不好问。因为他知道王驼子喜欢装神弄鬼的习惯,
应该让他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他,当他要卖关子的时候,便是「天机不可泄露」
了。
第二天,王驼子便带着魏宁出门,又步行了一上午,终于来到了九嶷山脚,
此时九嶷山虽然已经开成了风景区,但是大山深处却依然人迹罕至,远远望去,
莽莽群山,绵延起伏,秦松汉柏高耸入云,香杉修竹茂密苍翠。但是王驼子却似
乎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一路上一路疾驰,终于在一处高约一米的灌木带处停了
下来,自顾自地道:「应该是这里了?」
说着指着这灌木说道:「徒儿,这里的地理环境根本不可能有这种灌木生长
的,这种灌木的出现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人为种植上去的,另外一种是,它
的地下曾经出现过大的工程,改变了它的土地结构,所以才长出与这周围环境不
协调的灌木带——这样明显的墓穴位置居然没有土夫子发现,现在的土夫子真的
越来越不学无术了,哎。」说完还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带着魏宁沿着灌木丛向
前走去。
大约走了十分钟,灌木丛在一处悬崖边断了,魏宁道:「师傅,这都没有路
了,是不是你搞错了了啊。」
王驼子笑道:「没有路就对了,这里的人一向有悬棺的风俗,为了防止人盗
墓,经常把自己的墓穴吊进这些百丈悬崖洞中,我们沿着这里下去,定然会找到
我们要找的朋友了。」
王驼子话说到这里,魏宁再也忍不住问了:「师傅,你不是说带我走脚的吗?
怎么…。」
「我说的走脚是没有错,但是,你当那些普通的喜神也要师傅我出马吗?这
次别人拜托我们的可是一具千年怨煞,跟着我吧,接下来几天,有你的好受的。」
说完在山顶上找了一根大树用绳子套住了,然后自己顺着绳子下去,过了一
会,悬崖下传来王驼子的声音,要魏宁也下来。
魏宁下去的时候,发现原本长在悬崖上的荆棘都已经被王驼子清除掉了,心
里知道王驼子是为了让他不要被这些东西弄伤了,心里一阵温暖。
王驼子在洞口接住了魏宁,洞口大约一米见方,洞口边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苔,
看上去十分恶心,洞子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王驼子从包袱里面拿出一
张符,迎风点燃了,居然将整个洞子照亮了,王驼子叮嘱了魏宁小心,自己猫着
腰带头进去了,魏宁跟在后面。
洞子里很湿润,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情,但是却也没有什么怪东西出来,
越走洞口宽,最后居然出现了一个宽十米左右的巨大洞窟。
洞窟的中间摆放着一具棺木,也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时间,山洞的顶出一道阳
光射了进来,刚巧不巧的射在这具棺木上。
王驼子看了好久,忽然叹了口气,道:「好厉害的手段。」
魏宁看的一阵迷糊,问道:「师傅,我怎么都看不懂呢?」
王驼子笑道:「看不懂就对了,你看,这具棺木,四周皆由墨线弹过,一般
的普通的棺木为何要用墨线镇尸呢,不用想,里面肯定有古怪,你在看那暗八仙
图,都是镇尸之物,而造墓之人,在棺木顶又偏偏留下一线天,一方面是让棺材
里的喜神感觉得到外面的阳气,却不能够挣脱墨线的束缚,长此以往,怨气越积
越重,如果一旦放出来,将会是何等KB,另一方面,如果有人一放出来喜神,
喜神遇到阳气立刻便可以走煞,那盗墓的土夫子便算是倒了大霉,所以,不管怎
么样,造这墓的人,其心可诛啊。」
说完从包袱里面拿出一根竹筒,淡淡地对着魏宁说:「把衣服脱了。」
「什么?」
「我叫你把衣服拖了,把这糯米水涂遍全身,你年纪小道行浅,一旦这个喜
神走煞了,涂了这个可以避免你感染尸毒。」
魏宁扭扭捏捏地将衣服除去,将糯米水涂抹全身,双颊已经红得像火烧过似
地。
王驼子道:「我现在就去将去请喜神起身,你等会就把这红伞打了,挡住那
个一线天,不让喜神起煞,记住一定要挡住,否则喜神走煞了,你我今天可能都
得命丧于此了。」
王驼子来到棺材前,先点燃三柱香,给喜神祭奠了一番,然后让魏宁将红伞
打好。
在古代,死人棺材都是用榫卯结构的做法,利用木头凹凸镶嵌卡位,非常忌
讳用铁钉,就是怕将人的灵魂钉住,导致他不能够超生,而这棺材的四角钉着八
个八寸长的大铁钉子。
王驼子解释道:「这钉子也是有讲究的,分别代表人生八苦,生、老、病、
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意思是叫他再死了依然要受这八苦的折磨——也
不知道,这个人生前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会这般害他。」
王驼子又指着棺头的一些符号说,「这个是镇尸纹,也是防止这具喜神走煞
的。」
这个魏宁以前见过,连忙点了点头。
王驼子从包裹里面取出工具,翘出了一枚铁钉,虽然不知道这具棺材的年代
了,但是这颗铁钉却铮亮非常,王驼子凑到鼻子下闻了闻,道:「泡过尸油。」
王驼子依次将八枚铁钉依次拔出,对着魏宁道:「你注意了,我要起棺了,
千万不要漏阳进来」说完有在棺材四周打了好几张符咒,王驼子神色严峻,因为
他也知道,这里面的喜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王驼子将棺材打开,里面哪里有什么喜神,确是一具白骨。
这具白骨完美的让人惊叹,无论是头骨还是手骨,几乎都没有一处损伤,魏
宁提到嗓子眼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因为只有尸身不会腐烂的才会惊煞,一旦尸身
开始腐烂,就代表了这具尸体的魂魄已经往生了,不可能出来作恶了。
魏宁刚要把伞收起来,王驼子连忙叫住了:「慢!」
王驼子摇头道:「不对,不对,到底哪里出问题了呢?到底哪里出问题了呢?」
摸了摸自己没有胡子的下巴,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王驼子仔细将这具白骨看了看,发现了在白骨的第三节喉结上似乎有一根细
如发丝的长针,如果不是认真看,还真看不出来,王驼子又在这棺材的四周摸摸
敲敲。道:「应该是这样的。」
说完,把棺材底翻了上来。
原来棺材底部还有一个暗格,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被人用墨线绑在棺材板底
上,另外身上还横三道,竖两道的绑着五根不知道由何物制成的绳子,和另一边
的白骨相对。
王驼子解释道:「这是古人困尸的一种手法,叫做三长两短,我们常说的成
语三长两短,指的就是这个。」
这个老者剃着阴阳头,身上穿着清朝时期的补子,应该看上去官阶不低,双
手被绑在胸前,面色红润,只是喉结处也有一根细长的长针。
王驼子取出一只桃木剑,在尸身上动了动,叹了一口气,道:「好精妙的手
法,这不是黑教的解尸的手法,失传了好久了,居然让我在这里给遇上了。」
魏宁一脸的不解道:「师傅,怎么了,不就是一具普通的喜神的吗?」
王驼子叹了口气:「这是黑教的解尸手法,就是将人的肉体和骨头分离,将
肉体绑在阴面,而将骨头绑在阴面,然后再用槐木连接喉结,你想想,人的骨为
阳、肉为阴,一个人如果死了连自己和自己都要阴阳相隔,这是多么惨的一件事
情,这对他是多么大的折磨。」
魏宁算是听懂了:「你是说,你是说,这具白骨,和这个人,是…。是…
……一个人?」魏宁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王驼子点头道:「不错,不过,要将人如此漂亮的肉骨分离,这是何等的高
超庖丁解牛的技术,特别是人头部,这几乎根本没有办法完成,这种技术应该是
黑教的手法,我也是只是听说过,今天一见,也算是开了眼界。」
魏宁道:「师傅,我们怎么办?」
王驼子怪眼一翻:「我怎么知道别人托给我的是个这么个邪物,但是我王驼
子说话算话,能赶得要赶,不能赶的,创造条件也要赶!」
王驼子用手在那具喜神的尸首的喉结上一探,道:「等等我会将这槐木钉去
掉,然后用辰砂封住这喜神的耳鼻口三处,你千万不能动,我试试看能不能让他
起尸,他没有骨头,也只能先试试看了,如果不能我们在想别的办法。」
对于王驼子的再三交代,魏宁连忙点头,手中的红伞握得更紧了。
说完,王驼子在这具尸首的面门上打上神符,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喜神喉间的
槐木钉拔去,然后再将耳鼻口三处和喉间都封上辰砂,见喜神没有走煞,心中顿
时松了一口气,这时又从包袱中拿出一个竹筒,将喜神的全身上下涂满了糯米水,
这是湘西赶尸的必要手段,每一具喜神在起尸之前都要涂上糯米水,可以拔出尸
毒,防止喜神走煞。
做完这一切,王驼子开始显得有些得意了,道:「徒儿,这个请喜神下地也
是有讲究的,在我们人的脚下,每走三步就有一个阴点,而喜神必须没一步都踩
在这个阴点之上,这也是为什么通常喜神要蹦跳的原因。」
说完手中的招魂幡一抬,解释道:「我们祝由四家,各自赶尸的法器不同,
你魏家为摄魂铃、邬家是赶尸棍,方家是小阴罗开道,而我们王家用的就是这个
招魂幡引路了。」
说完手中招魂幡一挥,手中法决连续变换,喝道:「天命付我,我命负汝,
汝若负吾,天命不许,阴幡招魂,照汝前程,汝不负吾,还请起身。」
可惜这具喜神丝毫没有起尸的迹象。
王驼子顿时大丢面子,手中招魂幡一挥,再声喝道:「此时不起,更待何时
。」
喜神依然没有动。
王驼子脸都红了,放下了招魂幡,道:「这个,这个,一定是有问题,这个
………」
说完用手在喜神的身上摸了摸,奇道:「到底哪里出问题了呢?」
「是了」王驼子伸手将喜神的衣服解开,之间一道黑线从喜神的喉间一只延
伸到喜神的挤下三寸,肚子鼓鼓的,仿佛里面有东西一般,王驼子疑惑道:「这
是什么?」
说完从怀中掏出小刀,将黑线解开,忽然,一道黑色的闪电从喜神的肚子里
跃了出来,魏宁吓了一跳,双手一抖,在定睛一看,这道黑色的闪电居然是一只
黑猫。
这具喜神少说也有一百年的历史了,居然在肚子里面会留着一只活着的黑猫!
魏宁觉得真不可思议,这只黑猫怎么可能在一个人的肚子里面不吃不喝的活
上上百年?
这时候,魏宁忽然感觉什么东西抓住自己的脚一般,往下一看,原来居然是
那只完好无损的骷髅,它居然动了!而且手正好抓住了魏宁的脚。
魏宁这才发现,刚才黑猫跳出肚子的时候,自己的手稍稍抖了一下,走漏了
阳气。
王驼子大喝一声:「走,喜神走煞了!」
这一变故,几乎已经超出了魏宁的接受范围,因为在他的意识里面,只有有
肉体的尸体才会走煞,变成僵尸,而白骨是不可能的,白骨如果要动,那就除了
成精,那不就是就是西游记里面的白骨精了,当然这只是神话,现实生活中不可
能出现的。
王驼子将魏宁猛的往后一扯,另一只手用刀想将抓住魏宁的白骨砍断,可是
这白骨却坚如钢铁,连续下手几次,在白骨上连一个印子都没有,倒是王驼子的
那把刀已经砍出几个缺口。
与其同时,那只黑猫已经喵呜一声,爬到了墙上,似乎触动了什么似地,一
线天的缺口忽然坍塌,破出一个一米见宽的洞口,这是,王驼子和魏宁才发现,
原来这高约十米的石洞上,晃晃悠悠的吊着上千具尸体!
这上千具尸体在空中晃晃荡荡的,全部统一穿着白衣,双手反剪着,仿佛一
片破纸一般,左右摇摆,一遭遇到阳光,忽然便从衣服到肉体开始燃烧,最后变
成灰烬,混着洞口滚落的石沙全部掉到了洞底。
「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魏宁看的目瞪口呆,几乎已经忘记了已经抓住
自己脚踝的那具白骨!
「黑教的千尸悬阴大阵?」王驼子脱口而出。
王驼子知道这个喜神为什么这么邪了,原来这可是上千具尸体陪葬才炼出来
的啊。上千具尸体的阴气都被造墓人用八卦镜反射进了这具棺材中,人悬梁本就
是阴气最重的一种死法,这个喜神居然集一千具吊死鬼的阴气于一身,这种KB
的程度,恐怕,连王驼子也闻所未闻了。
千人殉葬炼尸,这具喜神生前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有人动用这么大的手笔来
针对他!
此时已经容不得王驼子在想这想那的了,因为此时魏宁脚踝的那只白骨手已
经抓到了魏宁的腰部。
此时那具无骨的僵尸也动了虽然他身上依然被墨斗残绕,但是全身却像蛇一
般飞快地向王驼子游了过来!
不可能!王驼子走脚了一辈子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因为尸变必须是魂魄未
有离体,开始王驼子一只以为,这具僵尸的魂魄是被封在了肉体中,但是由于白
骨的突变,他又一度以为魂魄被封在白骨中,但是现在肉和骨一起动了,这,这
魂魄到底在哪里?
王驼子此时也顾不得细想了,因为此时这具无骨的僵尸已经像蛇一般圈住了
自己,王驼子此时已经将桃木剑握在手中,从那僵尸蛇的七寸处插了进去,但是,
这僵尸蛇却仿佛像橡胶一样,沿着桃木剑刺来方向,包裹着桃木剑全部向后缩了
进去,也就同时,身子盘旋上来,将王驼子整个缠住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对
着王驼子整个血盆大口,将他整个包圆了吃了下去!
而此时,另一边的魏宁,顾不得已经爬上腰间的白骨,看见了,心中不由大
急,大叫一声:「师傅!」便慌慌忙忙地想跑来救,可是那具白骨怎么可能轻易
放开魏宁,双手已经掐住了魏宁的咽喉,给魏宁来了个一个亲密接触,将魏宁抱
得紧紧地,随着魏宁的呼吸,双臂的力量越来越重,魏宁双眼开始向上翻,整个
脸色涨得像猪肝色一遍,眼看就要将魏宁窒息而死。
这两师徒的命运此时已经命悬一线了!
此时,忽然,那僵尸蛇身上几声脆响,然后脖子忽然肿得像球一般,原本挂
在胸前的朝珠哗啦啦的散落一地,整个不知道官阶的补子也被涨破,布帛破碎之
声清晰入耳。
奇迹发生了,王驼子居然整个身子从他自己在僵尸肚子上开的洞里探出来,
然后灰头灰脸地整个人滑了出来。身上粘着一层黄糊糊的液体,看上去及其恶心,
还没有等落地,王驼子已经哇哇大叫:「用火,用火!」
原来就在王驼子被僵尸蛇吞进去的那一霎,王驼子忽然想起了在黑教中流传
出的一种神秘的法术,「兽魂」的邪术,就是将一具死尸和一具猫尸经过某种处
理方法然后将人的魂魄封入猫尸的身体中,然后达到某种KB的效果,王驼子也
是只是略有耳闻,刚才想起了黑猫、白骨、僵尸然后脑海中灵光一闪,在僵尸蛇
吞进去的瞬间,将八颗镇棺铁钉将僵尸蛇的上下颚分别钉住,才避免了自己被僵
尸蛇一口咬两段的悲剧。
无论是鬼、魂、魄、妖、除了聻之外,不可能对道术做到完全免疫,因为就
算在垃圾的法术在再厉害的鬼面前,都会起到哪怕是一丁点作用,就像无论多厉
害的鬼,也不敢在正午时分阳气最盛的时候出来一样,但是,刚才无论王驼子对
僵尸蛇还是对白骨,他们对王驼子道术几乎是完全的免疫,所以,王驼子当时就
起了疑心,认为,其实这具喜神的无论魂还是魄都不是封在他们之中,所以,才
灵机一动,想起了「兽魂」的邪术。
原来。这两个物体,经过了某种神秘的法术之后,早已经成为了「器」,而
真正的喜神,正是那只黑猫呢。
既然不是喜神,王驼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毁尸灭迹向来是他的拿手好戏,
对付这种,有什么比火更好呢?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的瞬间完成,可谓是险到非常。
得到了王驼子的提醒,魏宁深深吸了口气,给右手腾出一小块空间,从怀了
掏出一颗玻璃弹子,白骨的双手也夹得更紧了,吸气了不能吐气的魏宁几乎要昏
了过去,手一松,那颗弹子掉到白骨的脚上,红光一闪,便开始燃烧,白骨果然
吃痛,双手一松,魏宁趁着这个当口,在地上一滚,将身上的火扑灭,手中连续
弹出几颗玻璃弹子,在白骨身上爆开,白骨的身上顿时燃起熊熊烈火,魏宁又顺
手又是几颗玻璃弹子炸在僵尸蛇身上,僵尸蛇身上同样开始燃烧。
原来,王驼子发现了魏宁打弹子打得准的这个优点,量身为他制造了不少的
玻璃弹子,魏宁刚才打出来的正是王驼子称为「火灵珠」的玩意,这种东西只要
在空中爆炸,遇见空气变会燃烧。火势凶猛,厉害非常。
这刚刚一切,魏宁玩的是漂亮非常,经过了和王驼子的锻炼,魏宁此时已经
不再是一个只会躲在爷爷背后动不动就会昏倒的小男孩了。
魏家的男子,果然不凡。
而同时,王驼子在僵尸蛇肚子里钻出来的同时,双手就已经开始不停的结印,
当双脚沾地的时候,王驼子的结印已经完成,只见他从怀中一掏,一张黑漆漆的,
上面缠着花花绿绿符咒的网,已经将那只在墙上看热闹的黑猫罩住了。
黑猫猝不及防,原本胜券在握的它怎么也没有忽然会产生这样忽然其来的变
故,喵呜一声,想逃走,可是黑网却越缠越紧,黑猫吃痛,不敢再用力的挣扎。
而这时,白骨和僵尸蛇身上的火才慢慢熄灭,化成了一堆灰烬。
王驼子将吐了一口唾沫,也不顾得身上那黄黄的粘液,啐道:「奶奶的,好
你个孽障,害的老子差点成了一得盘中美味——小宁子,你没事吧。」
魏宁揉了揉被白骨箍得疼的要死的胳臂,道:「师傅,没事,可是喜神都烧
掉了,我们怎么办?」
王驼子道:「那是屁的喜神,只是『器』罢了,真正的喜神是它呢。」
说完一指那只黑猫:「这是黑教的『兽魂』邪术,就是把人的灵魂禁锢在动
物的尸体中,然后再将动物的尸体禁锢在人的尸体中,这样层层下来,形成一个
奇特的阴阳循环,经过了上百年的过程,这个人身的精华全部被这猫尸吸收了,
剩下的只是一个『器』罢了——嘿嘿,这还真的和新疆的烤全羊有点相似,估计
这种邪术一定是他们上辈子哪个大喇嘛在吃烤全羊时候发明的。有趣有趣。」
魏宁见王驼子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心里不禁莞尔,道:「师傅,那我们现
在怎么办。」
「收拾、回家。」
说完王驼子将那张黑网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又在黑猫的身上连续加持了几
道符咒,喃喃道:「真不知道他们要这个干嘛,管他的,」说完又在黑猫身上涂
上了一层厚厚的糯米水,仿佛还不放心,又用墨线弹了一遍,装进一个玻璃瓶子
中,确定这只黑猫老实了,才拿出两张符,一张递给魏宁,两人分别吃掉了。
王驼子在山洞中仔细转了转,此时千尸悬阴阵已经在阳光下全部灰飞烟灭,
四周似乎再也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王驼子又将棺材仔细翻了过来,由于刚才光
线黑暗,再加上两人的注意力全部在喜神的身上,根本没有发现原来在棺盖的里
部正中用朱红写着一个大大的「偿」字,围着偿字的四周,密密麻麻用一种奇特
的文字包围着,王驼子和魏宁都不曾认得,王驼子叫魏宁拿出一块白布将这个拓
了下来。
「偿」偿什么呢?到底这具喜神和葬他的人到底曾经有过什么过节?这些东
西又是什么呢?王驼子和魏宁心中虽然疑窦重重,但是幸好两人都不是喜欢钻牛
角尖的人,想不出答案,自然也就难得想了。
王驼子出洞找了一处干净的溪流,把身上的污秽全部洗干净了,然后又用糯
米水拔毒,和魏宁两人收拾了一阵子,这才带着黑猫走上了回家的路。
一路上,王驼子又是一条大江通南北,把魏宁折腾得够呛了,但是,水路怎
么比的上陆上顺利,等快黑的时候,王驼子带着魏宁上岸,说是带魏宁去找过夜
。
魏宁跟着王驼子到了地点,只见是一间破旧的房子,外面用残垣断石勉强砌
出一道围墙,但是一间摇摇欲坠了,外面一道剥落了朱漆的大门,门楣上一块牌
匾斜斜挂着,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两个大字「义庄」。在往里面探头看去,一口
口棺材整齐的排列在一起,每个下面都用两个木头凳子支着,上面都堆满了白色
的纸钱,微风轻轻吹过,纸线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没有一丝声息……
魏宁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原来王驼子所谓的过夜居然是这种专门装死人的义
庄中。
所谓义庄,是指那些家里绝户了的,人死了没有地方放尸体的,便将尸体先
放到亦庄里面,遇到一个人心好的,有钱的财主,赏口薄皮棺材后,便可以入土
为安了,但是现在,义庄大多数都已经破落了,这座义庄破烂的程度,估计都可
以申请遗产保护了,里面的棺材也不知道放了多久,里面有没有尸体,上面铺着
一层厚厚的灰。不知道多久没有人来了。
王驼子笑道:「怎么怕了,我们走脚的,如果附近没有喜神客栈的话,那是
一定要在义庄过夜的,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魏宁嘴一翘道:「哪有,我只是………有些不习惯睡………棺材里面罢了。」
王驼子笑道:「棺材棺材,升官发财,多好的兆头,就是那些不开窍的愚民
才忌讳,里面又宽又舒服,躺着不知道有多爽。」说完王驼子率先走了进去,许
久没有人际的义庄四处弥漫着一种腐败的气味,王驼子将包袱和装黑猫的玻璃瓶
子在一具棺材上一搭,捡了一具比较干净的棺材,擦干净了,然后跳进棺材里面,
笑道:「你也挑个干净点的吧,累了一天了,早点睡了。」
魏宁可是磨蹭了半天,心里总是不舒服。一阵阴风吹来,王驼子在神案前点
的红烛一阵明灭。更把这个无人的义庄烘托的诡异非常。
魏宁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睡在棺材里面,在地上捡了一块干净地儿,清扫干
净,下面铺了衣服,靠着墙壁将就躺了下去,魏宁这才刚躺下,那边王驼子已经
鼾声雷做。
魏宁心里忌讳,怎么也睡不着,从怀里面拿出那天在六死五葬捡到的红色珠
子把玩,那颗珠子似乎中间裹了一层黑气,原本绯红的表体似乎镀上了一层淡淡
地黑边,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涌动一般,想从里面出来,魏宁用力捏了
捏,里面仿佛有感应了一般,发出沉闷的声响,魏宁心中开始隐隐觉得不妙,想
起它在周家的时候,这玩意儿曾经吸进去过一个尚未成型的鬼仔,莫非这个鬼仔
显灵了,以为自己是凶手,要来报复自己?
魏宁干脆将烛台拿了过来,将红珠放在灯下细细观看,果然,在这团黑气中,
似乎有一个小孩子的模样,双手双脚蜷曲,就像在母亲**时那样。
「师傅,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魏宁想叫起王驼子。
「奶奶的,怎么了,刚睡着呢,就不能让老子好好睡睡吗?」王驼子从棺材
里面爬出来,睡眼稀松的说。
「师傅。你看,」魏宁将红珠递到了王驼子的手上。
王驼子开始只是随便翻了几下,但是脸上表情越来越凝重,最后从棺材里面
爬了起来,披好衣服,叫魏宁过来掌灯。
王驼子在他的包袱里面搜了半天,变戏法似地拿出一根一根黄桃木,双手结
印,喝道:「柳灵郎,柳灵郎,生在荒郊古道旁。吾今请尔为神将,免在郊野受
风霜。四时八节祭祀你,每日香羹你先尝。赫赫阴阳,日出东方,神斧一断,早
离此方。」
王驼子一说,珠子里面的黑气旋转地愈发急促,王驼子又拿出刀,将魏宁的
食指扎破,一滴鲜血滴在了珠子上面,珠子发出一种类似高频振荡的声音,象是
耳鸣声,声音起伏不定,但的确频率很高。魏宁只觉得耳朵一阵难受,想将耳朵
捂住,却被王驼子制止了。
王驼子叫魏宁双手握住珠子,魏宁只觉得珠子中传来的阴寒之气让自己很不
好受,只觉得一股骚膻之气直冲脑门,让他觉得直想吐。
就在这时,吹来一阵阴风,珠子中的小孩忽然双目睁开,阴寒之气忽然加倍,
魏宁双手再也受不了,扑通一下,珠子掉到了地上。
魏宁的双手似乎结了一层细细的寒霜。
珠子这才恢复了正常。
王驼子将珠子捡了起来,道:「小子,你这次发了,养了一个便宜的柳灵郎
。」
「什么。柳灵郎?」
「茅山养鬼术所养的鬼分五鬼、情鬼、财鬼、八翁、守园鬼、灵童。其中灵
童是最难养的一种,对养鬼人的要求也是最高的,而灵童中,柳灵郎的出现几率
几乎为零,依周欣那点道行,根本是不可能养出柳灵郎的,但是,偏生那小子运
气好,遇见了母子都是四柱全阴命格,在加上你那红珠,乃是旱魃遭天雷地火失
败后,产生的命精,怨气极重,原本养小鬼之人,一般要通过五个步骤,一是采
灵,二是炼魂,三是分神,四是混炼,五是定盟,前面三个步骤,周欣给你做了,
后面的混炼,这一年来,这旱魃原本就是在养尸地中养出来的,他的命精乃是世
间最最纯粹的养尸地,这混炼一步,也算是你的这个破旱魃命精帮你做了,而定
盟这一步,为师刚才也教你完成了,你说你什么都不用做,便白白得了一个别人
梦寐以求的柳灵郎,你说你是不是走狗运呢?」
「我要这个干嘛,养小鬼那么邪,我才不要。」
王驼子嘿嘿一笑,「现在的柳灵郎才刚刚成型,你当然不知道他的好处了,
如果再过几年,你就会知道它的好处了,到时候,就是有人用金山银山,恐怕你
也不想换了。我估计,今天是义庄的阴气惊动了他,让它产生了感应,不然不知
道还要沉睡多久,你回去了,用柳木在你卧室里面做一个小房子,记得晚上要在
然后在柳木房前点一盏油灯,不然小鬼找不到回家的路,每天给它点食物,记住
一定要用无根之水,不然小鬼喝了其他的水,会死的,还有,没三个月给小鬼准
备一套新衣服,柳灵童不喜欢黑色,所以,千万不要冒傻气给它做黑衣服,不然
它会生气的。」
魏宁嘟囔一句,半信半疑:「什么是无根之水?」
「就是雨水。」
魏宁又道:「养小鬼是那么邪的东西,我才不要。」
王驼子白眼一翻道:「不要也罢,你把那个柳灵郎给我!」
魏宁连忙把红珠往怀里一缩:「这个是我爷爷叫我收好的,我才不给你呢。」
「出息。」
[ 本帖最后由 笑里藏悲 于 2010-9-20 09:20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