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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溜的你

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燕子飞了，有再回来的时候；然而，我亲爱的，
一直陪伴着我的你，一旦离开怎会回来？我洗澡的时候，你随着哗哗的流水悄悄
与我作别；我梳头的时候，你从梳齿的缝隙间无声地滑落；我睡觉的时候，你把
陌生的枕头当做了你安详的家园。对于你的离开，我未曾执着于追究其中的物理
原因。我只是默默地祈祷，祈祷你约定好你的兄弟姐妹们，能以规律性的节奏和
方式离开。可是，你不理睬我的祈祷。四围是茂密的森林，中央是干涸的荒漠，
或许，几年后，我也会拥有一座豪华的「地中海」？有点不敢想像那种时日的到
来。

    「先生，你的头发好像有点少啊！」「哦！」我局促不安，仿佛自己犯了十
恶不赦的罪。「你有没有考虑购买我们店的洗发产品，效果很好的。」「你可以
尝试着做个定型嘛？」「像你这种发质，我们可以为你做特殊护理的。」……真
如芒刺在背，我何时欠了别人这样一笔债务！于是，习惯了在理发店门口转三圈，
然后，一咬牙，进去受刑吧！

    开始留意报纸、电视上各种与你有关的广告。电视屏幕上的光头男人瞬间黑
发飘逸，我一阵阵狂喜，假如将来这样的奇迹发生在我身上，我一定会把此君作
为我的「生死知己」。但我知道，如同人类对地震进行预测是世界级难题一样，
要治好你的病，最高明的医生都讳莫如深。当然，我也预先想好了第二方案。人
类用他们灵巧的双手创造出了你美丽的替身。我无需费多大力气就能得到它。不
过，你的替身可能给我带来的诸多麻烦，不用旁人提醒，我自己都心知肚明。如
果为了逃避一个麻烦而招致一堆麻烦，那又何苦？

    我忧心忡忡，我如临仇寇！我的母亲抚摸着你说「儿子呀，你离秃头顶可不
远了！」伤感再度涌上心头。我说「我会戴假发遮丑的！」究竟是我的老娘呀，
她笑着说「可别干这傻事。俗话说，秃头顶，坐着等。你看电视上那些大干部，
那个不是秃头顶。儿子你秃头了，好日子就来了。」母亲这理论我打小就听，以
前，还瞪着眼珠子和她叫真。现在，事出己身，早已没了反驳的气力。

    忽然想起了以前一个与我同龄的同事。此君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唯独头发
甚是稀少。我常见他在盥洗室里用各种各样的洗发水洗头，他的手无比怜爱地从
头发上掠过，仿佛在抚摸一个稚嫩的婴儿。遗憾的是，他的所有努力最终付诸东
流。他毅然挥刀，剃了光头。真别说，很是干练、从容！现在，他转行做了律师，
与从前清苦的职业告别。当把烦恼的根源彻底斩断，或许，幸福已经在不远处了。

    写下此文的时候，手不自觉地挠了一下头。几根瘦发悄然飘落。溜溜的你呀，
我平静地看着你，不再发出一声叹息！

黑溜溜的头发，默默的陪伴，渐渐的衰老，默默的离开，只是我没有感觉到，时光的美好。

黑溜溜的头发我的梦想，现在脱头发好严重啊。四十才呀，好苦恼